看到这个标题,别误会,我才没有资格教别人怎么交朋友呢,注意结尾是个问号,所以是纯疑问。
近半年来在做一个实验,昨天终于出结果了。
缘起是去年住院的时候遇到的住院医生在同办公室其他医生吃日料外卖的时候小声嘀咕老娘舅也挺好吃的,觉得他有点委屈又有点羡慕的样子很可爱;想起当年高考完了填志愿的时候差点考虑学医,自己的人生是单一选择的孤独旅程,那么观察和了解别人的人生,是不是好像多了一种选择?多了一次人生?交朋友是不是就是这个过程?当然朋友首先必须是有趣的人。小时候交朋友总是那么自然和热情,完全不会权衡得失利弊,对方是怎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度过玩耍的时光,完全没有“将来”的概念,后来年岁渐长,激情消失殆尽,开始觉得交新朋友很麻烦,即使认识了新的人,比如新的同事,不想有工作以外的交集,即使有也很难维持、懒得维持,也可能是独自一个人自由惯了;这五年玩ingress确实认识了一些有意思的人,几乎所有游戏里的人都觉得我是个相当主动的人,不过我自己反思了一下:多半是好胜心作祟使然,这个游戏需要通过和很多其他人的连结来获得资源从而战胜对手,当然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社交过程,所以以游戏平台为依托,社交起来就不会觉得累,而出门走走确实也是一个很好的消磨时间的途径。只是这两年新冠大流行以来,国际旅行甚至国内旅行渐渐也困难重重,拿临近的上海南京杭州来说,从前是下了班买张高铁票就可以去吃晚饭的距离,如今却比出国还麻烦,不仅要申请签证,政策还一天一个样,随时可能被隔离。另外我也已经不像十多年前那么“键谈”了,懒得回信息懒得打很多字,以至于在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同学都觉得我自闭,自闭症不至于,只是懒得理不同道的人浪费时间而已,人都会变吧。
说到浪费时间,这几年排队做核酸浪费的时间,加起来可真是让人发指。
于是我开始思考是不是要交一些同城的朋友。“同城”这个词现在看起来像在搞黄色,蛤蛤,但没有,我就纯纯柏拉图的初心,有烦恼可以上门说两句的那种距离。那么到底该怎么交朋友呢?像外科医生这种职业,过的看起来是只能把闲暇见缝插针的生活,胡乱打扰别人我是做不到的。出院以后,每个月定期去复诊做一些辅助治疗,为期半年,每次我都带一点点巧克力或者糖果当伴手礼,第一次是圣诞节去拆线,买了个红色的圣诞靴子里面是水果夹心软糖,开始还担心医生会不收,可能是被公司反贿赂反腐败政策洗脑的结果,不停思考礼物的价值是不是控制在多少金额以下以及医院会不会有相关不收礼规定之类的,还好,他完全没拒绝、欣然收下并表示感谢。有了第一次,后面就渐渐顺理成章起来,有时候还会给一些反馈说这个巧克力真好吃也不会太甜,偶尔聊一些见闻和私事,比如有一次排我前边的小朋友打架花了脸来拆线妈妈只付拆线费用,祛疤的药膏要等爸爸第二天再来买,他们家凡事都AA制,医生就看不惯吐槽夫妻为什么还要分这么清楚,何况还是小朋友的花费,就算是谈恋爱的时候男人埋单也是天经地义呀。蛤蛤,没想到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再比如有次聊到他最近几年谈过几个对象,都因为各种原因分手了,要结婚还真是麻烦,他考虑是不是不要结了;我躺在手术台上,由于是局麻,人是清醒的,还听到他和小护士夸耀缝合技术,说以后也要让他老婆来他们医院生孩子他来缝。对异性朋友的另一半,我一直都有点顾忌,如果不是那种会在意会嫉妒的另一半,也有很热情很想要认识老公朋友的那种另一半,总之我都觉得麻烦,只有那种各玩各的、把握分寸恰到好处的类型会舒服一点,可是很少。所以直到医生说他最近是单身的状态,我才真的决定要交朋友,而怎么开口又成了问题,由于加的只是他的工作微信,聊什么都不合适,况且主动找话题聊天的技能我显然已经丧失了,尤其在微信上。我所能想到的唯一途径就是单刀直入“医生,我们来交个朋友吧?”如果他同意,我们接着再开始找话题聊。说出这句话花了我四个多月的时间,昨天,6月4号,我坐在诊室的床上,等他往注射器里加药的时候,摇晃着双脚,心里斗争了一会儿,这次再不说,我们的人生道路就彻底分开了吧,会觉得可惜吗?会吧;他听了抬头看了我一眼,点头说好。晚上我又主动要求加了他的私人微信,聊了几句实在太困睡着了。要主动做这么多事情好累啊。
交朋友这个实验算是成功了吧,也许这只是一个我的策略能否奏效的实验?我其实有点怕这个不太自然的过程会导致快速厌倦,不过做都做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说吧。
前两周又去了趟南京,被两地防疫相关的电话打扰以及核酸检测的事情就不说了,第一天和同事一起度过,看了去年没进去的萧秀墓石刻,开头有点小小不愉快,由于我们住不同酒店,她要和在南京出差的老公去住希尔顿,而我住威斯汀,约好放下行李就来我这边吃个快速午饭就出发,结果她一直没来,中大的核酸下午又要一点半才开始做,所以我就不等她先去吃了碗面,然后排队做核酸去,做完两点多,而甘家巷小学四点就结束开放了,我有点着急,节奏被打乱,原计划是直接去镇江句容,中午在路上吃干粮,由于镇江要隔离苏州人,只能放弃,如果连这唯一一个行程也要出问题,那这一天就这么浪费变成了火车站酒店一日游。所幸甘家巷小学还是赶上了,又去了马路对面的萧憺萧恢墓石刻公园,还步行去看了一眼萧景墓小辟邪,最后送同事回她酒店,她问我第二天干嘛去她要跟我一起去,我仍然忿忿不平地说不要。
萧秀墓石刻的看门大爷把铁门一关在窗户里放了个纸条就去睡觉了,如果不把纸板从窗框里拔出来是看不到下面的手机号码的,我本来想带包烟,我爸居然假装戒烟了不肯给我,还好大叔接了电话很客气地给我们开了门。
后院冒出一位大妈,有点严肃地问我们怎么进来的谁给我们开的门,我们指了指门卫室,她就跑去质问大叔,大叔无辜地说他们有我电话号码我就让他们进来了,确实也没啥问题,门口写着周四和周日下午对外开放,大妈一步一步踱回后院。
萧憺墓石刻辟邪,春天看起来果然和萧瑟的冬天不同。石头也变得可爱起来。
因为很近就走过来看看萧景墓石刻,顺便走走栖霞大道。地上都是蚜虫的汁液,踩得鞋底黏黏的。
江宁方旗庙失考墓石刻
有一天去了紫金山里瞎逛,本来约了一个朋友一起爬山,他说早上想睡一会儿,我以为就是不约了的意思,结果十二点多他问我在哪儿要来找我,当时我在植物园吧,早上还在明孝陵走了两个来回,正准备回去洗澡睡觉,他说他在路上了我又不好意思说你别来了只能又一起去逛了逛白马公园,回去的路上我就觉得喉咙痒痒的整个人有点虚。
第二天一早从岗子村下了地铁一路逛过去,李文忠墓和徐达墓都不对外开放了,又到中山陵看了仇成墓和常遇春墓,喂完蚊子才下山去吃锅包肉。
这次感冒挺严重了,两周后才有所好转,咳嗽还没好,总觉得肺里毛毛的,到了端午才又出去走走,东吴博物馆有一个南朝石刻,仔细看这个辟邪有点像未完工,比较粗糙,舌头鬃毛等细节都只有一个大概的形状而已。不过东吴博物馆小小的,还挺好玩的。